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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养虎为患

晚上,韩石如约赴宴,一身便装,相较于平时少了些肃杀之气,真人不露相,走到街上倒与寻常男人无异。

冯也白早就备好一桌酒菜,韩石到时,只见他满面春风,知道他才得了儿子,免不得心情好,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见面先拱手作揖向他道喜,“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他是个大老粗,没念过几年学堂,识字不多,恭贺的话也就会这么一两句,没花样,没新意,过于死板又显得不够诚心。

冯也白不是来与他计较这些琐事的,伸手指指对面请他坐下,未言声,面先笑,“我还当韩统领不肯赏脸呢,既然来了,就别客气,这家百越楼的菜品在京城的各家酒楼中,那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韩石也不跟他客套,先敬一杯,然后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瞧这模样,倒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酒菜下肚,先垫个三分饱,然后停箸看他,“王爷信中说有办法帮我娶到良人,不知此话可是当真?”

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位张姑娘一定是他第一个女人,他常年生活在兵营,身边都是些粗莽汉子,天天跟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男女方面自然看的不通透,心里有人,可却不知道怎么把人变成自己的,由着她家狮子大开口,一边抬高聘礼,一边给姑娘另觅下家,他孤家寡人一个,身边又没人帮着出主意想办法,就这么拖着,点灯熬油似的熬着,能不难受吗?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冯也白正是捏住了这一点,等他问起,才故意拖的不紧不慢,“韩统领是当真爱那位姑娘?”

韩石想了想,没答明白,“我与她相识多年,若不能娶他为妻,我不知道还能娶谁。”

那就是爱了,冯夜白冲他抬抬酒杯道,“这事儿不难,只是凡是都讲究个礼尚往来,我帮了韩统领的忙,韩统领是不是也要帮我一个忙呢?”

韩石举杯饮尽杯中酒,边吃边道,“王爷想救梁玥。”

“韩统领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韩石看他一眼,“王爷知不知道这举手之劳若是被皇上知晓了,我就得搭上我这条命,到时候……即便是娶到了我想娶的人,也是平白害了人家。”

冯也白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手指敲着桌面,不疾不徐抛出诱饵,“皇上一心想要梁无玥死,为君分忧不是你们的分内之事吗?皇上想要谁死,你们照办就是,到时候人烧的面目全非,送到皇上面前,还不是由着你们一张嘴说他是谁他就是谁吗?”

一把火烧的骨头都焦了,皇帝再是火眼金睛他也认不出来,就算知道不是梁无玥又如何?找?天大地大的,任他去找,只是怕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韩石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跟皇上之间的恩怨,他多少也听过一些,只宫里的事太复杂,那些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他向来不上心,只是听说皇帝很是器重他,可现在看来,皇帝所谓的器重也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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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这是你第一个女人吧

韩石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没那么多心眼儿,有时候一件事要反复琢磨好几回才能想透,平常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通融,递个东西传个话,无伤大雅,可现在要他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他向来安分守己,为了成亲做些贪贿的事已然出格,现在还让他把梁无玥换出来,毕竟不是偷猫偷狗的小事,总得深思熟虑一番想想后果。

冯夜白也不急,支肘拄着脑袋闭目养神,间或抬眸看他一眼,耐心好的出奇。

一面是于皇帝的忠心,一面是心爱的女人,自古忠孝难两全,他无父无母,本以为不用纠结这些,没想到末了也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抉择。

“对了,我今儿路过常平路的时候,看见常平孙家正打发人往张家抬聘礼呢,整整十大箱,说是今儿个就要把亲定下来了,估摸着年后就该办喜事了。”

韩石这属于愚忠,自己没法儿开解自己,心里纠拧成一团,就差一把剪刀来给他个痛快,冯夜白正好递给他一把剪刀,大男人磨磨唧唧,再晚,媳妇儿让人给抢跑了还傻不愣登的筹聘礼呢!

“定亲?”他恍然一抬头,像是才回魂,愣怔了会子,终于走了反应,“那你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冯夜白存心吊他胃口,“那韩统领是帮不帮我这个忙呢?”

话不能说太白,免得日后不好收场,他一个成天说大白话的人,跟冯夜白这样的对阵,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心里思忖半晌,终于松口道,“最近几天,宫里的法师天天都会来给郡马做法事,烧个符啊祭个天啊什么的都是必备流程,再者最近天干物燥的,火星子沾了磷随便落在哪处,一旦着起来……我们这儿离内院还有些距离,不能及时赶到也情有可原,王爷说是也不是?”

不是个不开窍的,点也能点透,人的欲望都是沟壑难填的,有些事,你做过一回,就很早收手,尝过权利金钱的滋味儿才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多一件少一件的,影响也就没那么大了。

冯夜白朝他抬抬酒杯,两人虚碰一下,同时饮尽,“有韩统领帮忙再好不过,我想今晚就动手,届时只要韩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那么揪细就好。”

韩石点头,“王爷的忙我帮了,那我的忙呢?不知王爷口中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冯夜白转着手上扳指,睨他一眼,“这是你第一个女人吧!”

笃定的语气,掷地有声,惊的韩石一愣。

“你还是不了解女人,你说你们两情相悦,那你可曾为她做过什么?她爹娘管也只能管她这一时,往后日子过得是好是歹还得看她自己,你是禁军统领,她爹娘纵使再不愿意,也不会大着胆子去得罪你,女人家的面皮薄,只要你们当面对峙把话说开了,姑娘家的一心想跟你走,这事儿也就成了,不过……对峙之前,你得先把事儿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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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皇上有心了

韩石没问冯夜白是什么事,其实也不用问,这种事男人有与生俱来的天分,一个眼神就够说明意思的了,要想让女人踏踏实实跟着你,还能是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是再让她给你生上个大胖小子,就像他似的,当初使了点儿强硬手段,到现在一家三口才齐全。女人有了孩子,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丢不开手去,只能一辈子跟他绑在一块儿。

主意他给他出了,剩下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临走时,又给了他一袋银子,“一码归一码,这是你的报酬。”

韩石没拒绝,有钱不赚的是傻子,况且他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他,这些钱也该当他收着。

今儿就是蔚敏的生辰,从邶尔湖到京城,快马加鞭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那边儿一旦有什么消息,很快就能传回到京中,蔚敏若是今晚动手,最迟明早,不管成与不成,京城的戍备军一定会得到消息,首先清剿的就是他,这一仗在所难免,而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皇帝虽说有时昏聩,但在大事上却很能看得清,宿王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这儿头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其实不难猜,不管冯夜白跟宿王有没有勾结,他出宫,无人坐镇京中,宿王虎视眈眈,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是他没想到宿王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他不过出宫一天,他还想就此起兵不成吗?

蔚敏也是没想到,他出宫,居然还带了言官,快马加鞭,京城到这儿两头跑,就是为了给他递信儿,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昏庸无道,江山社稷谁不想来分一杯羹?可这天下之主却只能有一个,他既是名正言顺继位的,那不管这山河飘零破碎成什么样,都只能是他的,容不得旁人染指。

他们到邶尔湖时已至傍晚,那儿早就扎好了营帐,篝火已经升起来了,人也都是宫里人,看来果真是他提前叫人准备下的,连胖海都跟来了。

她以往过生辰,都是在宫里,由皇后操办,宴请朝臣,再邀上与她年纪相仿的三五朝臣女眷来陪她,吃吃喝喝,没什么新意却也乐得开心,可是今年……过的好,则还能祈盼来年,过得不好,明年就不是过生辰,而是要过祭日了。

皇帝忙完了,半拥着她去看行帐,帐内陈设与她住的毓庆宫别无二般,皇帝拉她坐下,外间进来宫女侍茶,他品一口,甚为满意道,“朕半月前就叫他们来这儿准备了,先前怕你住不习惯,就叫他们按照毓庆宫的陈设布置给你搭了这座行帐,你瞧瞧,可还满意?”

毓庆宫是他的地方,她住在那儿就不满意,现在好容易出来了,还要住在跟毓庆宫一样的行帐里,说实话她并不满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怕两人再掐起来,一会儿不好动手,只能顺着他的意,抿嘴浅浅一笑道,“皇上有心了,这行帐……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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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你就是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今年的生辰只有皇帝和蔚敏,其实来邶尔湖,皇帝先开始并不同意,宫外的变数多容易出事,他又不能带太多随军,怕会引人耳目反而于此行不利,可后来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这也多年了,蔚敏对他未必无情,只是缺的,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契机,若能趁此行,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