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生辰,酒是必然的,皇帝用小杯给她斟满了,递过去劝她,“今天你生辰,应该喝酒助助兴才是。”
蔚敏接了,酒杯握在手里,却迟迟不往唇边送,“我的酒量皇上应当是知道的,未免酒后失态,只饮一盅以作表示,剩下的,皇上代我喝可好?”
难得她今日表现的如此驯服,皇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与她碰了一盏,一叠声说好好好,瞧着气氛不错,便把账内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他二人,或是谈心也好,做些别的什么也罢,今晚,必定是要有个说头的。
身边无人伺候,蔚敏便兼带了布菜斟酒的活计,芊芊玉指握住壶柄,一杯接一杯注入他面前的酒杯里。她今日笑的太多,皇帝压住她手,脸色润红,已至微醺,“行了,朕已经喝的够多的了,再喝下去,怕是就会误事了。”
不怪皇帝疑心重,实在是她今日太过反常,她身边的宫人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说并未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和往常一样,甚至生辰越近她越安静,静的不像话,皇帝说不上她有什么反常,可就是觉得她不对劲,再这么喝下去怕着了她的美人道,及时止住了。
蔚敏不好再劝,怕再劝下去他起疑心,只好放下酒壶,执箸给他布菜。
皇帝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手,手指在她手背摩两下,眼里恍恍惚惚,拍拍身侧的软垫叫她,“过来坐!”
蔚敏没动,定定看着他。
“过来坐,朕想同你说说话。”
蔚敏抽回手,桌子底下狠搓一通,面不改色摇摇头,“皇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坐这儿也听得见。”
她不过来,皇帝起身过去了,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的手,放在桌面儿上,他方才喝的酒不少,这会儿看来,眼神迷蒙,叫人心头直跳。
皇帝俯身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温润触感惊的蔚敏汗毛倒立,想抽手却抽不回来。
“你今日对朕这样好,总叫朕有一种你已经接受朕的感觉,朕不怕你有二心,外头都是朕的人,这荒郊野外的,你纵是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你说对不对?”
蔚敏被他说的心惊肉跳,面上稳住了,没多大惊慌,试着动了动手,被他压的死死的,压根儿就动不了,索性作罢,“皇上这是要冤枉我?莫说这里是荒郊野外我无处可逃,就是逃了,又能逃多远?”
皇帝闻之有理,点点头,脸上冰雪化冻似的和煦起来,“倒也是,是朕小心眼儿了,朕对不住你,好了,这事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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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你就不能跟朕在一起吗
皇帝谨慎,蔚敏暗暗咬牙,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所以才叫皇帝看出了端倪,她偷摸觑了眼皇帝,动动胳膊,提醒他,“皇上,您再这么压下去,我这条胳膊客就废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她,脸色略带尴尬,“是朕失礼了,你……手没事儿吧?”
蔚敏说没事,双手叠放在膝上,盯着面前一盘菜怔怔发呆。机会难得,他若是一直这么警醒,自己何来的机会下手?
“朕叫人准备了烟花,这地方空旷,放起来最是好看,朕带你出去看烟花好不好?”
蔚敏仰脸看他,末了,眉眼弯弯笑起来,“皇上这么一说,我一想,也是有些时候没看过烟花了。”
听这话头里的意思是怪欢喜的,皇帝心里一高兴,扬声叫胖海。胖海外头站着,寒簌簌的打个激灵,打开账门进去,扫扫袖子往下一跪,“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一错不错的看着蔚敏,唇角渐渐地拉伸出一抹不小的弧度来,“朕来时让你们带的烟花呢?都拿出来,全点上,就在这儿,一气儿放完。”
胖海觑了眼蔚敏,也不知这位心里是怎么想的,才没了孩子,前头还恨皇帝恨的牙痒痒,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给她儿子偿命,这会子却能好好儿的在一块儿看烟花了,瞧着眉间眼里,高兴样儿就跟真的似的。
不过皇帝今儿高兴,他们底下做奴才的不能煞风景败皇帝的兴,有些事,不能明说,皇帝都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说白了,容易招惹杀身之祸,只要他们底下人擦亮眼睛替皇帝看着些,谨防着出事就是了。
温柔乡英雄冢,蔚敏对皇帝笑一笑,就能让他像被天雷击中了似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记得她的笑。
“外面凉,加件儿衣裳再出去。”榻上有披风,皇帝亲自给她系上,一低头便能看见她两扇羽睫轻轻颤动,目光顺势往下,在她唇上流连一阵,忘了手上的动作。
蔚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劳烦皇上,我自己来吧。”
“蔚敏……”皇帝扶住她肩膀,脸越靠越近,“朕对你真是已经用尽了力气,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你就不能忘了梁无玥,跟朕在一起吗?”
忘?怎么忘?蔚敏抬头看他,眼里盛满了泪滢滢的光,“皇上现在跟我说这种话觉得合适吗?梁无玥是皇上下旨指给我的郡马,要不是他,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嫁到沉丹去了,皇上让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在一起?梁无玥怎么办?”
方才就已经试过了,她这点子力气,根本就敌不过皇帝一手之力,若要杀他,恐怕还没近得他的身就已经被制服了,机会只有一次,除非有十足把握,否则,绝不能轻易动手,眼下唯一的办法唯有主动靠近他。
皇帝也后悔,可当时也是没法子,人家远来是客,他做皇帝的,不好光明正大跟人家抢女人,这才给了梁无玥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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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一朝美人入怀
梁无玥就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她不提还好,一提,皇帝心里就不痛快,脸色也变了,规规矩矩给她系好披风,手虚揽在她腰上,一面往外走,一面不着痕迹的把人往怀里带,“只要你说你肯跟朕在一起,梁无玥那儿,朕来处理。”
蔚敏察觉出他的意图,由他动作,只装作不察,甚至顺从的依偎过去。坡上放烟花,他们就站在坡下,蔚敏指着天上猛然绚烂的烟花打断皇帝,“真是有些时候没见着烟花了,宫里头放烟花有日子时辰的忌讳,上年元宵会,正赶上我染风寒,没看上,今儿正好看个够。”
皇帝心说这么打算果然是没盘算错,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人稳稳当当落在他怀里,想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心心念念,一朝抱得美人入怀,竟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蔚敏在他怀里挣扭两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回头再叫人说嘴,你放开我!”
皇帝脾气上来了,哼声一喝道,“谁敢多嘴?谁敢多说一句话,朕回去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胖海听的心下一凛,一招手,让边儿上伺候的人都撤了,这儿不是山坡就是水塘,林子也离的远着呢,郡主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胳膊腿儿都是花架子,看看犹可,可要是真跑起来,跑不了几步远。
况且皇帝还在身边儿呢,有皇帝搂着呢,也出不了什么事。
蔚敏歪头,摸了把头上的金钗,头顶烟花绚烂,一瞬的亮光也足够她看清远候着的一队带刀禁军,不止这一边有,左右两侧,营帐周围到处都是。
在这儿动手,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冯夜白说的不错,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皇帝出入,身边都有禁军保护,别人想要行刺尚且要筹谋许久,她不过一时冲动,脑子里蹦出个什么就是什么,就想要行刺他,委实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她能亲近皇帝就是最大优势,这一点就注定她比寻常人要多上很多机会,既然在外不行,那就进账,他总不见得让禁军进账守着吧!
“方才喝了酒,这会儿被风一吹,居然有些头疼,我乏了,想先回去歇着了。”她往皇帝肩头靠了下,抚着脑袋,秀眉微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皇帝的心口震了震,手上一滞,索性将她横抱起来,“头疼?朕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蔚敏又往他胸口缩了缩,“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叫太医。”
皇帝也喝了酒,方才一直吹着风不觉得,这会儿听见她喊头疼,人又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禁不住就心猿意马起来,步子放快了,往营帐去。
底下伺候的人见皇帝抱着郡主回来了,还行色匆匆,心里都了然,也不上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