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梁伯韬俊朗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凶狠的看着润璃:“璃儿,你怎么突然就变心了?在应天府你不是应承了我?难道你还想反悔?”
润璃低下眼睛看着梁伯韬站在雪地里的脚,他穿着一双羊皮靴子,上面还有精致的缂丝宝相花纹,靴子帮上还有一颗东珠做的搭扣,所谓出身荣华富贵之乡,也就是梁伯韬这种人了?
“我从江南回府那日,你送了我们姐妹礼物,谁知你这件礼物惹得我们家几位姐妹大打出手,玧姐姐不仅把你送给我大姐和四妹的纸镇给砸了,还在梨香院和她们打了一架。若是知道我应承了你,她恐怕会冲进这碧纱橱把我撕了罢?”润璃抬起头来又看了看梁伯韬:“我还听闻承平公主家的明珠郡主和你青梅竹马,京城诸多贵女都对你有情有意,我害怕自己应付不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各种手段,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梁伯韬灿然一笑:“璃儿,原来你是吃醋了,对不对?”
润璃瞪着眼睛看了梁伯韬一会,然后猛然转身关上了雕花格子窗,把那梁伯韬一个人晾在雪地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梁伯韬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住那扇窗户看了半天,可偏偏里面却没有动静,似乎润璃早就没有在窗户旁边了。
他今日是跟着父亲武靖侯老拜望苏老太爷的,自从他拜在苏太傅门下以后,他都会在除夕这日跟着父亲来送节礼,撒了个谎说出来找苏润璋,偷了空儿跑来看润璃,结果没想到才说几句话,就被关在窗外了。害怕父亲打发人去苏润璋那边寻他,他只能无精打采的回了外院去找武靖侯。
“韬哥哥,韬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正在沉思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欢快的喊叫声,转脸一看,却是那苏润玧,穿了一件玫瑰红刻丝对襟小棉袄,下面配着同色撒花绫子裙,一路跑来,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
那一阵风般跑过来的苏润玧,头发上粘了些雪花,因为刚刚的快速跑动,雪已经融化,把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显得脸盘更圆润了些。看到了她,梁伯韬想到润璃说的那件事情,心里突然对苏润玧无比厌恶,若不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璃儿肯定不会这么冷冰冰的对自己,方才那碧纱橱那扇雕花窗也不会她那么用力的关上。
“韬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了?”苏润玧娇嗔的说,伸出手来想拉住梁伯韬的衣袖。
梁伯韬面色一沉,甩开了她的手:“苏润玧,现在你也长大了,也该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要随意拉拉扯扯。”
苏润玧嘴巴张得大大的,无限委屈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梁伯韬: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的称呼变得这么生疏?小时候他喊自己玧妹妹,长大些他叫自己润玧,现在叫她什么?苏润玧?为什么会这样?
“虞城,听他们说你找我?”就在这时,苏润璋和苏润璘出现在不远的地方,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梁伯韬没有心思去揣摩苏润玧的委屈,抖了抖孔雀毛大氅上的雪花末子,快步向前迎了去:“你刚刚去哪里了?我看你不在,所以进了园子赏下梅花。”
“梅花要数庆瑞堂那边的开得最好,难道你忘记了?”苏润璋笑嘻嘻的看着梁伯韬,眼角又扫过一脸委屈的妹妹,心里暗自叹气,估计是梁伯韬小爷脾气犯了,润玧这丫头在他那里触了霉头?
“是啊是啊,我们去庆瑞堂,顺便把我妹妹喊出来,一起去赏梅花!”苏润璘也拍手赞成。
梁伯韬的脸色暗了暗:“不必了,改日再赏罢!今日除夕,事情多,要回府帮着处理些。”
“也好。”苏润璋看到梁伯韬听到提起润璃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不禁有点纳闷,梁伯韬对润璃妹妹有些不同,还是在杭州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可今日他究竟为何心情不好,连提到润璃都有些神色惆怅?一边揣摩着梁伯韬的心思,一边对苏润璘说:“璘弟,你却是不知了,武靖侯西郊庄子里的梅花可是京城闻名的,比我们家的梅花可不知好到哪里去!虞城,往年你母亲都会邀请京城贵闼赏梅,不如托你去向侯爷夫人讨个情,过几日办个赏梅会,我们一起去西郊乐上一乐罢?”
梁伯韬想了想说:“也好,我回府和母亲商议下,到时候会给贵府下帖的。”说罢,一拱手,就翩翩然跨出了那扇月亮门。
苏润玧看着他的背影,孔雀呢配银狐毛的大氅潇洒的往前边去了,连头都没有回,心下觉得委屈,站在那里呆呆的,眼圈有点发红,春花和春草站在她身后,谁都不敢出声。
苏润璋看着妹子这副模样,心里了然,拢住苏润玧的肩膀笑着说:“玧儿最近都做了些什么?都不见你往外院来了。”
苏润玧撅起了嘴:“还不是祖母和母亲,一个个说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叫我在家里好好学规矩,祖母还叫我抄那劳什子心经,可累坏我了!”说完甩了甩手:“本来我在苏家待遇可是一等一的,可来了这几个……”说到这里,眼角突然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苏润璘,自知失言,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句,就抬着头往前面走了。
苏润璋也有点不好意思,向苏润璘告了声罪,苏润璘也觉得尴尬,只是一味推托:“五姐姐只是性子率真,润璘并无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