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归(1 / 2)

姜姬 多木木多 1872 字 18天前

冯营和蒋盛一起来请姜元更衣, 从人抬着衣冠进来, 站在车前。这其实很不像样, 但不管是冯营还是蒋盛都没说话, 都知道姜元是害怕才不肯下车, 能说他胆小吗?还是说鲁国君臣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让国君身在坞堡和军臣的保卫下, 连车都不敢下。

所以就算站在车前恭请姜元更衣, 连蒋盛都没有说一句难听话。

车门一打开,冯营与蒋盛都小小吃了一惊。蒋盛没料到那个看起来老迈不堪的大公子,染成黑发后, 竟然有了一丝睥睨之态。唯有冯营才看出姜元是真的有了底气,甚至比当时他和蒋淑在山坡上向他下跪时的底气更足,似乎他有了不一般的倚仗。

冯营回去后叫来童儿, 问:“我车内的那个匣子可还在?”

童儿点头, “在。”

“里面的东西还在?”

“在。”童儿说,“我昨晚睡在车里, 就是抱着匣子睡的, 早上起来还看过呢。”

冯营道:“你现在再去看一眼。”

童儿哒哒跑去又跑回, “在的, 爹, 你别怕,没人知道王玺在咱家。”

冯营摸摸他的小脑袋瓜, 叹气:“我不是怕人知道,只是还没到让人知道的时候。这王玺, 早晚是要还给大公子的。”

另一边, 冯瑄在天还没亮就催着车队起程了。

姜姬还在梦中就感觉到车动了,等她醒来,车内只有她和姜谷、姜粟,姜谷仍在睡,她昨晚发了热,咳嗽得很厉害,冯瑄让人送来此地船上人家常用的药,闻起来很臭,但咽了两勺后,姜谷竟然真的不咳嗽了。

她轻轻挪过去摸了摸姜谷的额头,还有一点烫,但脸色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她昨天就算被救醒了,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动,姜粟也醒了,小声说:“姜旦让姜武带出去骑马了。”

她掀起帘子向外望,见不远处姜武抱着姜旦,让他抓着缰绳,正在慢慢跑着。

姜姬喊:“姜武!”

姜武和姜旦一起扭头,可姜旦看到是姜姬就拼命动来动去,似乎是不想回来。姜武一手紧紧箍住姜旦,拉马回头,几步就跑到车前,姜粟伸手来接姜旦,姜旦伸脚去踢,姜姬眼一瞪,他赶紧把脚收回去,但还是扭来扭去不想下马。

姜武说:“算了,我抱着他也行,让姜谷好好睡吧。”

姜姬叫他回来就是想让他也休息,昨天才在水里泡了半天,怎么可能两碗姜汤就治好了。

“姜奔呢?叫他带姜旦,你回来休息。”她道。

姜武向前望,没精打采的说:“他一早就走了,说要去追爹爹。”

姜奔学马没几日,自己骑马出来,跑到一半就有好几次险些掉下马。他是一路向着远处的乐城跑去,但近山不见山,等他再也看不见乐城后,就迷路了。

又向前摸索着跑了一段路后,还是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人。他放开了马缰,有些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谁知马儿竟然自己轻快的跑起来。

马儿像自己知道路,一路带着在马背上的姜奔向前跑。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太阳都晒得姜奔发晕了,马儿却突然跑得更快了,他赶紧握住马缰,免得掉下马。

此时他看到远处烟尘弥漫,无数车马都隐在烟尘中,还有很多人陡步跟在车队中,步履蹒跚仍跟在车后。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跑来的单人单骑,有人举剑握刀持戟向姜奔跑来,但看到他跨下的马后又都停了下来,任由那马儿渐渐靠近车队。

怜奴看到一马行来,举目一望,连忙对端坐在车内一动也不能动的姜元说:“是二兄,二兄追上爹爹了。”

姜元点头,“唤他来。”

怜奴就要了一匹马,跳上去,如箭矢般冲向姜奔。

蒋盛在前面看到,不由得赞了声:“蒋淑对这个儿子还算用心。”能养成这样,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他离家早,怜奴的事还是听蒋家去樊城的家人说的,但也以为不过是个奴仆而已。现在看怜奴策马才知道家人之言不实,如果蒋淑真的不在意怜奴,他连一根马毛都摸不到,更别提这么娴熟的马术了。

姜奔一身尘土,见车内的姜元端坐在正中,像庙里的神一样凛然不可侵犯,竟然连走近都不敢。

姜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姜奔也不敢动,还是怜奴把他拉了下来。

走得远了,姜奔就不理怜奴了,自己骑马跑开了,谁知怜奴很快就跟了上来,不管姜奔怎么让马跑快,怜奴都能轻轻松松的跟上。

最后两人都跑到队伍前头去了。

离开人群,姜奔偷偷摸了下自己马上挂的矛。他很讨厌怜奴,因为这个人一来就比他更讨爹爹喜欢。最近他跟姜武对打,将爹爹教给他们的功夫都学得差不多了,如果趁其不备,一矛刺死此子,弃尸在此,爹爹也不会知道是他干的……

他握住矛杆……

怜奴早就看到姜奔的右手在另一边不知干什么,但看到矛尖微动,立刻让马避开姜奔足有十丈才松了口气。再看姜奔满脸可惜之色,就知道他刚才没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