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相府明珠 喵晓镜 2725 字 27天前

她甚至还冲他微微笑了笑,杏眼眼尾上挑,充满了讽刺意味。

裴云起便低声道:“你若为我遮掩,我保证不伤害你,再答应你一个条件。”

她犹不满意,“我凭什么信你?”

裴云起只觉得头疼。

裴二郎不需要取信于人,从小到大,只要他站在哪边,道理就是哪边的。他学过怎么交游众人,学过文功武治,但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一个看起来怕得要命的小娘子。

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听见众人的呼喊。

于是他冷着脸,说:“我身上有一玉佩,乃是我自幼所带,我珍爱非常,你可取走,待到来日你想好了有什么要求,你再将它还我。”

江苒手往他面前一伸,倒是十分落落大方。裴云起今夜出行本是意外,如今穿了常服,便伸手去将玉佩解下放道她掌心。

江苒接了玉佩,几乎二话不说,便扯起对方往角落之中的床榻走去,粗暴地拿锦被将他整个人罩住,又七手八脚地放下了窗幔,最后才在杂乱无章的敲门声中不耐烦地扬声说,“谁啊?”

她趿拉着睡鞋,一面走着,一面拨乱了自己的头发,旋即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外头却是举着火把,面色森严的卫队们,江威同另一个穿着青衫的官员站在一侧。

江苒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青衣官员,便是江威的死对头周司马。周司马大腹便便,硬生生地把清雅的青衫穿得像是一层癞□□的皮,见到江苒衣着单薄,眼睛恨不得装个钩子扒开她的衣领往里瞧一瞧。

江苒心头恶寒,然而面上只装做懵懂,“父亲,周大人,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江司马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周司马,冷然道:“周大人,四娘的闺房总不用搜查了罢?她女孩儿家家,经不得吓。”

江苒配合地装出被吓到的样子,面色苍白,连声问,“爹爹,是有坏人进来了吗?”

说罢,又慌张地看向周司马,“周叔叔是来抓坏人的吗?那可要赶紧,我们后院都是女眷,只恐要慌张害怕呢。”

周司马色眯眯地看着她,笑道:“自然的,我们会快些将人抓到,吓到了你们这些小娘子便不好了……苒苒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周叔叔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说着,便吩咐众人退下,还不忘多言语轻薄她一句,“苒苒也是大姑娘了,平日也多来我府上玩玩,周叔叔瞧见你来,也开心呀。”

江苒连忙点头应了,又柔柔弱弱地冲着周司马笑了笑,旋即等众人身影一淡出视线,便猛地合上了门。

她一回身,就完成了瞬间变脸,从小白花式的温柔小依转成满脸杀气。她回到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却发现里头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她略一怔,旋即听见清冷的男声,“我在这儿。”

她一转头,便看见方才那人坐在了桌边,正执盏喝水。她依稀能看见他清透的一双眼眸,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看起来薄情过分的嘴唇。

这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疏离冷清,加上他的如画眉眼,倒像是画里头骑着白鹤的仙人翩然现世。便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喝水的动作,叫他做起来,都十分令人心旷神怡。

江苒不意他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时倒愣住了。

沉默反倒是被对方打破的。

裴云起微微一哂,道:“人道江四娘是洛神再世,神女姿容,不知那些人是否知晓四娘子也会趁火打劫、东诓西骗?”

他听她方才说话的语气柔弱又可怜,当真像是个听到盗贼便吓得两眼含泪的弱女子,只是转身之后,那变脸的速度,也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江苒亦是冷笑说,“我观郎君美姿容,善谈论,原该做卿相贵宾,不也一样成了梁上君子,窃人家财?”

二人在桌边对视,半晌,异口同声,又有些遗憾地道:“你与我白日所见,大不相同。”

这两人听对方与自己说了一样的话,倒是都有些惊讶,旋即便笑了。气氛竟变得不再剑拔弩张。

裴云起道:“今日多谢江四娘子解围,我那玉佩之约,也当作数。”

“不必客气,各取所需罢了。”江苒想到方才惊鸿一瞥,看到周司马所带着的大队人马,那可不像是只为了捉个寻常小贼,她便忍不住又问,“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周司马后头便是定州刺史,这事儿会不会还同定州刺史有关?甚至同她父亲有关?

然而对方看起来不像是有闲聊的心思,只是淡然道:“这便无可奉告了。”

江苒还要问,他却已纵身出了窗户,她扒在窗台,看见对方的身影犹如夜间的鹰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黑夜之中。

“真是个怪人。”她忍不住想,“周司马到底为什么抓他?”

江苒坐在桌边良久,忽然见到桌上一角微微发亮,伸手过去,才发觉是那银簪,被端端正正摆放在了桌上。簪子略带凉意,她伸手去将其握在手中,眼前又浮现了那白衣郎君极漂亮的侧颜。

他到底是谁,又是为何而来?

另一边,裴云起带伤回到居住的院内。方才同他走失的暗卫见他受伤,皆是吃惊,裴云起摆了摆手,一面叫人包扎伤口,一面取了那账本来看。

账本不厚,但是每翻动一页,他的面色就愈冷一分。

随身伺候的暗卫原要将他换下的染血的衣物处理掉,却忽然发现了不妥,进来禀告道:“郎君,玉佩……玉佩不见了。”

裴云起翻书的手一顿。

“无妨,”他说,“送人了。”

那暗卫一惊,饶是他在裴云起身边伺候多年,闻言都忍不住心惊。时人佩玉,是身份象征,如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譬如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或是两边打算结两姓之好,一个人是不会轻易送出自己的玉佩的。

自家郎君什么都好,就是男女之事上一直不开窍,如今这难道是……

“送、送给谁了?”暗卫结结巴巴地问。

裴云起想了半天,不好轻易说出江四娘的身份,到底两人今日之事传出去,她是女子,总归要吃流言蜚语的亏。

可当时她那一摔,分明有几分故意,是笃定了他不会眼睁睁瞧着她摔倒,才以此设计他,要他出手相扶,还用银簪威胁他。

白日瞧着那样张扬疏狂的人,私下里竟也会装模作样。

于是他淡淡道:“一个趁火打劫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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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像都很讨厌江云

其实,她确实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