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坐在养心殿心烦意乱的翻着奏折,蓉妞说自家主子被雅君夫人请去赏花宴了,只是大半天了还没回来,徐佑又不想追的太紧,让自家女人觉得被束缚,这才一直等着。
只是,没等到人,却听到了徐明月被高大女子劫走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早上起来还情绪好好的帝王,瞬间就恼怒的黑沉了脸。
徐佑勒马朝着京郊而去,一双阴鸷威严的眸子等着雅君夫人,“你知不知道大宛人居心叵测,恨不得拿着什么来要挟朕!月儿她身子骨不好,你说你……”
看徐佑的面色,脸色因为心烦和担忧而渐渐变得黑沉,一双眉眼,像是翻腾起的滔天怒火,益发暗邃幽深。雅君夫人手指发抖的看着徐佑,“我并不知情,也不知道有人会在路上伏击……”
徐佑看着雅君夫人有些将信将疑,半晌却在怀里掏处一把匕首,冷淡道:“月儿若是少一根寒毛,姑姑早登极乐便是。”
雅君夫人听到这句话,不免一怔。
大宛的绿草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在近处的高山旁有一片墨绿色的水潭,那水潭里面的水很是暗沉墨绿,让人不由的有些畏惧心寒。
往深潭的东面走,只见满是青草的路上有一丛丛斜着颜色鲜嫩的香芭,长长的蕉叶,被风一吹微微的摇晃着,葱翠欲滴,意态万千。
赶车的女子看到那香芭后,不由的温柔一笑,这是他的约定,这香芭在,说明他在大宛已经生活了不少时间了。
果然,赤日炎炎的远处,一个男子负手而立,身形俊美,无限魁梧。
女子盯着男子的脸半晌,直接从马车上跳下,“那日与你分别,妾就思念良多。好容易去了东魏,你却又去了大宛,妾真的是日思夜念,阿蛟。”说完,那女子忘情地来拥住沈蛟,深情道:“汗王在东魏失踪,妾跟汗王有一子,等扶持妾的儿子登基,阿蛟你就是摄政王,我们双宿双栖,白头到老好不好?”
大宛王妃在胡聘跟前嚣张刚猛,但是在沈蛟跟前却十分懂得男人的软肋,温柔这嗓音来讨他欢心。
沈蛟望着远处的马车,眼底一抹异样的喜悦浮上心头,随后抬手,敷衍的摸了摸大宛王妃的脑勺,“摄政王?”大宛王妃踮脚,亲吻徐佑的额头,似乎要将他紧紧的缠进身体里。
沈蛟抬手将大宛王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看着她那双炽热的眼睛,沈蛟忽然想起了与她相遇的那些事。
三年前,先帝查到了他招兵买马造反证据,那些脑子固执的大臣便利用言官陷害他。先帝对此极为重视,一面让言官在民间放出风声,说雍王沈蛟意图造反,随后又在暗地里拿着他的亲弟当诱饵,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要不是他借机逃亡大宛,怕是早被先帝灭了。
当时,去大宛的路上遇到了雪崩,沈蛟觉得背后一凉,待回过神来,只见背后的皑皑白雪一下崩落下来,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涌……沈蛟看着那撼动天地的银色巨浪,不由的心如死灰,他大口喘着气儿儿,便是在长出四条腿,也断断逃脱不了雪崩。
不过幸好天不亡他沈蛟,雪崩震动的斜侧面的山裂开了一道缝,随后又往下延伸,里面竟是一个宽敞的山洞。背后的皑皑白雪像是一只噬魂的白无常席卷而来,沈蛟来不及思考,奋力冲进山洞中。
山洞外的白雪因为速度太快,一下堵住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儿,大量细碎的白雪沫子进了山洞,沈蛟胸口一疼,剧烈的咳嗽起来,脑子里也是嗡嗡的,直到半个时辰,才堪堪恢复过来。山洞被雪堵住,里面黑漆漆的,沈蛟看不清山洞里的东西,只是一时半刻的逃不出去,总要找些食物,便起身在山洞里摸索。
只是这一摸,竟然从山洞里摸出一个毫发无伤的大宛王妃来……
当年,他借着大宛王妃的确得了不少的好处,再加上大宛汗王昏庸愚笨,现在他已经在掌握了大宛一大半的江山。现在大宛汗王在东魏失踪,与其让个娃娃坐上,倒不如矫诏禅位,自己登基来的畅快。
沈蛟一脸平静,眸子里看不出任和神色,只是一双手却将怀里的大宛王妃拉开了,“大宛汗王在东魏染病暴毙,早已禅位于本王……”说完,抬手摩挲着她的下巴,“一枚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与其占着棋盘,倒不如直接弃了来的舒心。”
听到这句话,大宛王妃眼底闪过一阵惊惧,刚要逃跑,却见寒潭那边儿一柄发着湛蓝的光飞刀直直的插进了她的心脏,大宛王妃痛苦的瞪着沈蛟,眼泪一下落下来,沈蛟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女人哭,是最难看的,本王见到哭的女人总是想着送她好好上路的。”说完抬手将那病飞刀用力一戳。
徐明月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只是一到大宛便水土不服的病了几日。
一个侍女将煮的黑乎乎的汤药端过来,扒开徐明月的嘴就要往里灌,“快喝!上头吩咐的,不喝就杀了你。”
徐明月闻到那味儿冲的汤药,下意识的抬脚将那侍女踹在地上,那侍女不知道徐明月的身份,只是觉得是个不受待见的人质,所以一下就恼了脸,急匆匆的跑到床边,伸手就要掌掴徐明月。
“你算什么东西!”徐明月反手三枚银针狠狠射进恶劣侍女的胸口,侍女“噗喝”一声跌在地上,徐明月费力的挣扎着手腕子上帮着的麻绳,一双眼睛却警惕的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等再抬起头,却见沈蛟一身黑色绣着金线的长袍,环胸冷淡地看着徐明月。
“沈蛟!”徐明月下意识的往后蜷缩,手腕子的绳子却久久挣脱不掉。沈蛟端起桌上已经晾好的另一碗浓黑的汤药,不由分说的灌进徐明月的红唇里。
徐明月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腹,一双细眉紧紧皱着,“沈蛟,你敢谋……”
“谋害徐佑的私生子?”沈蛟嘲讽一笑,“本王就是看不惯这个私生子,看不惯的难道还会留着?”
听到这句,从来不怎么哭的徐明月一下就红了眼圈。
“哭的真难看!”沈蛟抬袖强硬抹去她的泪,“安胎药,你怀的孩子,本王还不至于赶尽杀绝。”说完侧身将勒的徐明月手腕子发红的麻绳解了下来。
第070章
大宛, 一个娇声微颤, 匍匐在地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
她抬起水灵灵的眉眼直直地望着胡聘的叔王, “去年若不是妾一死相逼,怕是早就被汗王逼迫的失了贞洁……如今想起来, 更是夜夜梦魇,若不是有了王爷的骨血,小女子怕早已死了的。”说着便哭的娇滴滴的,“现在胡聘那个狗贼在大宛失踪,正是您登基的好时机,难道您要让沈蛟那个中原人夺了位不成?”
胡枫沉吟再三,正要劝告女子一二,就见门口一阵骚动, 一个小厮跑进来,惊慌道:“叔王,东魏皇帝徐佑来了府邸!”
“徐佑?”胡枫眼底一沉, 委实想不通他来的目的。
地上那女子听到这句, 却是眼睛一亮, 趁机拉着胡枫的衣袖淡淡道:“王爷,徐佑骁勇、且善于带兵, 有他祝您, 想必您夺位要轻松许多。您何不见见那个帝王?”
话音未落,就见徐佑一身黑袍的进殿, 胡枫看到徐佑那双阴鸷又含着怒意的眉眼,不由的蹲坐在椅子上, 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胡聘现在就在朕的手上。”徐佑唇角噙着一丝淡笑,但是眉眼里却全是阴沉,轻轻摇头道,“当年你的正妃被胡聘玷污,你为了保全一家人,忍气吞声了这些年,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室中人,你不觉的丢人?!”
当年皇侄胡聘醉酒调戏了自己的正妃,只是他也没法儿对玷污了妻子名誉的汗王做出什么,可如今被中原人提起,叔王胡枫顿时就脸色凝重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聘郁闷地睨了徐佑一眼,随后双唇紧抿地捋着袖子,“我弑君登基,就能磨削这一切?!”
“朕不用你弑君,朕替你扫平一切障碍,只要你登基。”徐佑性情阴鸷,但又步步为营,他抬头对胡枫说:“一个男人最失败的便是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的欺侮,你若是甘愿做孙子,朕也不屑跟你合作。打开天窗说亮话,朕不为你大宛的任和一寸疆土,朕为了东魏未来的皇后而来。“
胡枫双手环胸,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徐佑,只见他眼底有些微微的血丝儿,素来威风凛凛的脸上也挂着浓浓的疲惫,他说的为未来皇后而来,也不像是假话。
“大宛的江山是祖宗的基业,本王断不会把大宛送给一个中原人,跟沈蛟夺位,本王没有二话的。”胡枫看了徐佑,一双灰溜溜的眼睛少了的黯然。站起来,大手猛地拍在桌上,“汗王失踪,大宛的江山必然不能让沈蛟这个贼人夺了,本王立即整兵征讨沈蛟,只是还望东魏皇上援助一二,日后我大宛和东魏必然结百年好合,再不出兵。”
徐佑和立在一旁的女子相互递了一个眼色,随后便出了门。那个女子拉着胡枫的袖子跪下道:“王爷,事不宜迟,沈蛟那个人居心叵测,还请王爷今夜动身,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