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红一银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震荡从地面传来，裴青衣身子飞出去了三丈，落在地上的时候又连退了三步，方才站稳身子。

“不打了！打不过！”裴青衣有些赌气的说着，将双剑收回剑鞘，甩着几乎麻了的双手。她并不指望能够战胜罗士信。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的修为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可是她想不到，今日如此长时间的苦修，还是没能与他靠近一些，反而觉得隔着更加远了。

她发现罗士信虽然是武将出身，以战场杀伐不如武道，修为却直逼他师傅虬髯客那随心所欲，返照空明的境界，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师傅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五十出头了，而罗士信不过二十三四而已。

就算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也不至于有如此修为，可事实就在面前，却也容不得他不信。

罗士信笑道：“裴姑娘论剑法之精妙，招式之惊奇，便是我也自愧不如，但是过于在意招式的精妙反而做不到不滞于一处。”

裴青衣道：“你说的我师傅也教跟我说了，可这种事情哪里是随随便便就做到的？”她风格已经深入骨髓，一举一动都是不经意的施展出来，想要她忘却着实不易。

罗士信也没有什么法子，这武道修为的精进，依靠的是自己的顿悟，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更何况每个人的武道路子不同，更无借鉴一说。

罗士信的武道就从战场磨练出来的，生死存亡的一战，他身陷包围，四面八方都收敌人，一个个都意图砍下他的首级，以作晋升之用。最后杀昏了头，独自一人越杀越勇，沉溺在杀伐之中，步入了武道。

“对了，你是怎么领悟武道的？给我说说，也许我听了，会受到感悟也不一定。”裴青衣突然好奇的追问着。

罗士信摸了摸鼻子道：“这个肯定不适合你……”

裴青衣怒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好嘛！”罗士信不擅于对自己认可的朋友隐瞒事情，也就道：“那一年吧，哪一年我不记得了。我是在李密麾下效力的，当时李密在跟王世充决战。裴公，也就是裴仁基，他劝说别打。李密不听，也就被杀的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裴公对我有大恩，他身陷最前线。我去救他，也不知道在哪，结果冲到了王世充的中军里去了，让好几万人包围住了。”

裴青衣脑中浮现那番景象，忍不住低呼道：“那怎么办？”

“杀呗！”罗士信也忍不住吐槽历史上的那个家伙，真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就在上万兵中来回的杀，连马都让他活活累死，“杀着杀着，最后好像开窍了，周边让我杀成了个真空区，谁进来都死。”

“后来了？”

“呃……”罗士信尴尬的摸了摸头道：“睡着了。”

“噗嗤！”裴青衣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逗我呢？”

“哪有！”罗士信咧嘴道：“当时我才多大，十七啊！体力根本支撑不了，全凭一口气再杀。王世充的兵让我杀怕了，不敢靠近。这一松懈，也就累倒下了。醒来之后就成了王世充的俘虏，见裴仁基、裴行俨、秦大哥程老哥都降了王世充，也就跟着降了呗。”

裴青衣眼珠子一转道：“我师傅曾经说过，人在生死边缘会爆发出极大的潜力。你应该就是如此，我决定了，我也上战场，跟你一起杀突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