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犹豫,梁洛仁一面派人出朔方打探罗士信的消息,一面返回了朔方皇宫,将情况告诉了梁师都。
梁师都惊骇了半响,颤声道:“你是说,练兵什么的都是幌子。罗士信的目的是到突厥抢掠?”
“错不了了!”梁洛仁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听过草原民族南下抢掠他们中原百姓,从未听说过中原打劫草原民族,这世道仿佛反过来了,苦笑道:“他们故意将兵马陈于边境,让我们聚兵死守。他们却趁机轻骑而去,神不知鬼不觉。现在他们满载而回,想必是抢掠的物资太多,速度提不起来。瞒不过我们,索性就派人来直言借道了。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他们的情况,要不要堵住他们的去路,将他们一举拿下?”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罗士信此次奇袭,兵马肯定不多,他们取胜的机会很大。
梁师都吓了一跳,忙道:“不可不可,罗士信这般张狂,一定还有后手。我们此刻出兵,难保不中他诡计。我们只要保住朔方便可,没有必要冒险出击。他要路过,让他们路过就是,我们以朔方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梁师都否决了梁洛仁的提议。
也因如此,罗士信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光明正大的穿过了朔方,带着所有的战利品,回到了延州,来到了卢子关脚下。
踏入自己的领土,苏定方摇头笑道:“这梁师都胆子比老鼠还小,竟然就这样让大将军吓唬住了。”
罗士信咧嘴道:“梁师都这个人有野心,却无大志,他只要守着朔方这一亩三分地就知足了。只要不威胁朔方,他便不会贸然冒险。我在边兵陈兵,威胁朔方,又刻意通知借道,让他知道我们没打朔方的注意。他就没胆子冒着朔方有被边军袭击的危险,来与我们打这一仗。”
对于梁师都这个人的心态思想,李世民麾下的房谋杜断以及一票文臣早已分析的透彻了。
罗士信作为庆州都督,早已得到这方面的资料,在他看来整个朔方唯一可虑的只有梁洛仁一个。梁洛仁算是中上之才,能力不错,若他是朔方之主,罗士信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施展此策。
“进关,清点战利品!”罗士信大手一挥,大批牛羊马在牧人兵卒的驱赶下下进了关。
好一番清点!
此役罗士信率一千精兵勇将出关,回来的时候却不减反增,加上燕沛一行强兵以及营救回来的汉人百姓,人数直逼一千四五百。细细点算下来,罗士信的亲卫队折损了三十六人,苏定方、莫虎儿、薛永的卫兵折了一百零八人,共计阵亡一百四十二人。他们给突厥造成的伤害自然远远不止这个数额,只是他们以劫掠物资为主,并没有计数人口,也就没有详细数据,初步估计绝不少于四五千这个数额。至关重要的还是他们的收获,这一趟他们一共掠夺了两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头羊,三千八百零七头牛,以及一万三千零二十一匹草原战马,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看着统计出来的数额,罗士信都为之失神了好半响。
其他人在了解到这巨大的收获之后,也纷纷的惊呼出来。
“我的老天!难怪突厥每一年都要来中原溜达一圈,这才多久,这当真是死赚不赔的好买卖。”莫虎儿少年心性,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就连稳重的薛永,面对于此也忍不住道:“以后我们时不时的去突厥溜达一圈,还愁吃喝不成?犯得着与突利做交易?没有了去突厥抢就是了。我们便是要让突厥知道,我们只是秉持仁德,不愿意行劫掠之事,真干起来,可不输给他们。”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叫打猎……”莫虎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薛永听得赶忙改口:“对对对,是打猎,是打猎,突厥就是我们的猎物。”
嬉闹声中,燕沛、王云相互望了一眼,彼此眼中也充满了震撼,他们知道罗士信此次收获不小,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巨大数额。突然间他们都心生一种感觉,这十年时光他们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要知道他们在草原上横行了十载,所抢掠的东西还不如罗士信这一次掠夺的尾数。将近三万头羊,四千头牛,还有一万三千匹弥足珍贵的战马,成绩委实太过惊人了。
他们突然觉得投效罗士信是他们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跟着他绝对有肉吃。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苏定方此时道:“此次收获,可遇而不可求,下次我们能够今日的一两成,便能心满意足了。”
罗士信赞许的看了苏定方一眼,所有部下中论及真正有大本事大能力,还属这位日后大名鼎鼎的战将,点头道:“此次收获如此巨大,关键还是在于突然。作为以游牧为生的草原民族,他们生存在弱肉强食的大草原上,机动性向来是他们的强处。自古以来都是他们劫掠我们,我们作为依靠农耕生存的民族,极少能够在这方面威胁到他们。也是如此,他们就没有防着我们会去劫掠他们,仅以木栅栏圈住牛羊马,不设多余的防备,这才让我们一次获得如此数额的战利品。下一次他们定会有所防范,想要再如此次这般容易,就不大可能了。不过他们防的了初一,防不过十五便是。”
薛永、薛永听了恍然,先后点头称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获得如此多的战利品,自当高兴……通传下去,此次所有参展兵卒都将获得五只羊,一头牛,一匹马作为奖励,金钱军饷另算,还有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凯旋的战甲,一并领了分发下去。”罗士信眼中露着笑意,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