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道:“是个男人,但带着黑色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
韩墨辞心中一阵失望。
必是那送信之人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才戴着斗笠遮面。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一道这样莫名其妙的口信呢?
欲解心中之惑,请往城外刘家庄找刘胜?
关彝问:“头儿,这人怎么知道咱们查的案子?”
“必是知晓内情之人,不方便出头,才用这种想法指引我们前往。”
韩墨辞匆匆收了信,道,“走,咱们去走一趟这个刘家庄。”
关彝和董路程纷纷取了随身物品,随他一同出了客栈。
三人骑马,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叫刘家庄的地方。
找村人询问了刘胜家的地址,他们找了过去。
这是一处看着很不起眼的简陋的民房,房子的大门紧闭着。
关彝上前敲门:“叩叩叩。”
不多时,有人来开门,“谁呀?”
“吱呀”一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苍老妇人出现在面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是?”
韩墨辞亮明了身份:“我们是衙门捕快,来找刘胜询问点事情。”
一听是衙门的,老妇人有点慌,迈着小脚就蹒跚往回走,“胜儿,是官差。”
西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官爷,里面请。”
韩墨辞等人进了西屋,见一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卧于病榻,脸色蜡黄,枯瘦如柴,像是得病已久。
“你是刘胜吗?”关彝问。
“我就是。”见到他们,汉子挣扎着要下床。
韩墨辞忙道:“你有病在身,就不必下床了,我等今日前来,只是例行问话。”
刘胜一愣,“例行问话?”
“是,”韩墨辞道,“是有人引着我们来找你的。”
一边说,一边注意刘胜脸上的表情。
“有人引你们来找我?”刘胜神色更加迷茫,“问什么?”
“问邹恒。”韩墨辞单刀直入。
“邹恒?”刘胜神色一怔,“邹恒怎么了?”
见他语气,果然是认识邹恒的,几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是怎么认识邹恒的?”韩墨辞问。
刘胜坐于床上,靠着床头,虚弱道:“几年前,我在一户富商家里当护院,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邹恒,他是新来的,管事让我带他,我见他聪明机灵,也很喜欢他,把他当亲弟弟对待,我们俩关系很好。后来我身体不好,主家就把我辞退了。”
说着,又急切道:“官爷,可是邹恒出了什么事?”
韩墨辞颔首:“他牵涉到两个案子,我们也是奉命前来调查的。对了,你们受雇的那户富商家,可是朱雀大街的田家?”
“是啊,”刘胜点点头,道:“就是那家,家里做丝绸生意的。”
韩墨辞和关彝等人相视一眼,俱都心里有了谱。
看来,这田家果然有问题。
韩墨辞又问:“邹恒在田家待了多久?后来又是怎么离开的?”
刘胜苦笑,道:“说起来这事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我被田家辞退后,一直在家养病,大夫说我这是肝病,一年半载的也好不了。一开始,邹恒还时常来看望我,经常给我说一些外面的事。大约在一年前吧,他突然不来了,也没了消息。我有些担心,他在京中孤身一人,性格又有些乖戾孤僻,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这突然没了消息,我怕他出事,就托人去田家询问,这才得知他早就已经离开了田家,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邹恒。”
突然从田家失踪的,临走前也没有来告知唯一的朋友刘胜。然后一年后,突然出现在了几千里外的荣安寺,对一个朝廷捕快下毒手,这个邹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吟片刻,韩墨辞问:“那你可知,邹恒在昭阳可有什么亲戚朋友?”
“昭阳?”刘胜摇摇头,“邹恒的老家在蓟州,他并不认识昭阳的人。不过,昭阳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韩墨辞道:“你再好好想想,邹恒就是在昭阳牵涉进的官司……”
“他后来去了昭阳?”刘胜愣了一下,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骆家就在昭阳……”
“骆家?”韩墨辞心里一沉,“可是家里也做绸缎生意的骆家?”
“对,”刘胜道:“骆家跟田家是亲戚关系,田老员外的大女儿嫁的就是昭阳骆家。我说昭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前两年,骆家的外孙女曾回田家来看望过外祖……”
田家!骆家!吕家!
脉络终于清晰了!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