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么早就起了?怎么不等我来做早饭?”
韩青山笑了笑,和蔼道:“年纪大了,睡眠也少,索性就起来做点事。洗漱了吗?过来吃吧。”
“嗯。”韩墨辞走过去,在桌旁坐下来。
拿了一张菜饼子,慢慢地撕了往嘴里塞,他斟酌着,开了口:“爹,昨晚……”
“昨晚我喝多了,”韩青山打断他,淡淡道:“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韩墨辞怔了怔,菜饼子在喉间辗转哽咽,最终被他用力地吞咽了下去,随即,吐出了一个字:“好。”
韩青山点点头,一边喝着粥,一边道:“你要去衙门当差的事,跟大丫说了吗?”
“说了,”韩墨辞道,“她也很赞成。”
韩青山送到嘴边的菜饼子顿了顿,然后,道:“如果你们都已经想清楚了,那就去吧。”
韩墨辞讶然:“爹?”
昨天他不是还非常强烈的反对吗?怎么今儿就同意了?
韩青山的神色淡淡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等吃完了手里最后一块菜饼子,又将碗中最后一口粥也呼噜着喝完,他这才放下碗,淡淡道:“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干,不要给家里人丢脸。”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堂屋。
韩墨辞半晌才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诶。”
饭后,他去找谢悠然。
“我爹已经同意我去衙门当差了。”他把父亲之前反对,早上又同意了的事说了一遍。
“那是好事呀。”谢悠然笑道:“怎么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呢?”
韩墨辞腹中话语辗转几番,最终还是没有把昨夜在自己家中发现有地下灵堂之事说了出来。
不是他信不过她,而是,这样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麻烦。
事关重大,他不想把她也牵连进来。
“没什么,”他道,“只是昨晚没有睡好。”
不对,他有心事。谢悠然一眼便看穿了。但是他显然不想跟她说。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那定有不想说的理由,她不会逼他。
只是笑了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任?”
韩墨辞道:“魏大人希望我越快越好,说衙门里正缺人手。”
“嗯。”她点头,“你放心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有事的话,再找你。”
“好。”他温柔看她,伸手替她将一缕散发拂到耳后,“以后铺子里再有人来闹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再带人过去处理。”
“那是自然,”她笑了起来,“朝中有人好做官嘛,有你这样的大腿,我怎么可能不抱?”
他抿唇一笑,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准备给我做鞋子?”
谢悠然瞬间红了脸,跺脚道:“三丫这个多嘴婆,回去我收拾她!”
他哈哈一笑,心情一下子就畅快了。
两人坐了马车一同去城里。
进了城,兵分两路,韩墨辞去县衙报道,谢悠然去城西的铺子。
临下马车之际,韩墨辞忽然回过头来,问谢悠然:“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西陵人,你,会不会跟我解除婚约?”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国家,中间隔着的距离,又何止千沟万壑。
谢悠然道:“你不是西陵人?那你是什么人?”
韩墨辞迟疑一下,道:“比如说,东皇人。”
谢悠然莫名其妙,“你是东皇人又如何?这跟我们的婚约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的对吗?”他紧张地看着她,期待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淡淡道:“那你呢,你会介意我是谢大丫还是谢悠然吗?”
他怔了怔,忽然就笑了。
是啊,他都不介意她来自何处,她又怎么会介意他是西陵人还是东皇人呢?
“我懂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她微笑,轻轻替他拢了拢衣襟,“春暖乍寒,注意保暖。外出做事的时候,小心为上,保护好自己。”
他心里一暖,重重点头:“好。”
“那我走了?”她笑。
“嗯。”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