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着,旁边晃过一道人影,定睛一看,竟是消失了两天的渣爹,刚从院角的茅厕里拎着裤头走出来。
看到谢悠然,男人脸上掠过一抹讪讪的表情,不自在地搭话道:“大丫起这么早啊?”
谢悠然眉一挑。这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还有脸回来?想必是听说赌债被还了,敢冒头了?
不怪她对谢保顺没好感,确是因为这男人的所作所为太上不了台面,让她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可毕竟自己现在占据了原主的身子,这男人从名义上来说,是她的爹,即便她万分的不喜和厌恶,也只能认了。
可她叫不出那声爹。
于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走到灶房里忙活早饭去了。
桂花婶送来的油和盐巴都只剩了一点,昨晚刚吃了野兔肉,今早就弄简单一点吧。
可是翻来翻去,也只找到半个番薯和一点糙米,不由有些发愁,这日子不好过啊。
这时二丫和三丫也陆续起床了,一个坐过来帮她烧火,另一个熟门熟路的去杨氏的屋里帮忙倒夜壶了。
二丫一边烧火,一边问谢悠然:“姐,咱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悠然淡淡地,“不知道。”
她也不想关心渣爹的死活,有关他的话题,她一句都不想听到。
二丫偷偷地看了看姐姐不太好看的脸色,聪明的闭了嘴。
这时三丫拿着个空碗过来了,“大姐姐,娘给爹留的那晚兔肉他吃完了。”
谢悠然几不可查地冷哼了一声,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他还真好意思吃。
三丫年纪小,心思也没有那么多,只叽叽喳喳地道:“我刚才问娘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娘说是昨儿后半夜。还说这几天爹怕王癞子报复,一直躲在后山的山神庙里,活生生饿了两天呢。”
谢悠然磨牙。怎么没饿死他!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一大早的好心情,在看到渣爹的那一刻全然没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个人永远都不要出现,就她们母女四个生活就好。
三丫还想再说什么,二丫已暗暗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大姐的脸色。
果然,三丫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第014章 邪门
谢悠然装作没看到两个妹妹的互动,她把还剩下的几小截南瓜藤给剥了,切成碎丁,又拣了几个昨儿她们从后山摘回来的辣子切碎,和南瓜藤一起下锅,干炒片刻,加盐,加水,煮了会儿,起锅。
正好放在后灶眼的番薯糙米粥也好得差不多了,她便嘱咐了三丫一句:“去叫娘吃饭。”
“哎。”三丫欢快地应了一声,跑出去叫人:“爹,娘,吃饭了。”
这里乡下的人都吃两顿,早上一顿,晚上一顿,镇上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才吃三顿。
因为中午时间长,所以大家一般早上也会吃丰盛一点,添个硬菜,不然没力气干活。
但他们家穷,没那么多讲究,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
本来他们家是在屋里吃饭的,但是谢悠然实在受不了那股子味儿,所以这几天她都是把桌子摆到院子里吃的。
刚摆好桌,粥和菜都端上桌,渣爹谢保顺就搀着杨氏出来了。
他是个清俊瘦削的男人,生活的不如意使他整个人都有些丧气,对着人时,总会不自觉地将背佝偻下去,显得有些怯懦和阴郁,明明才三十出头,骨子里却透出一种颓废消沉的感觉,一点壮年男子的精气神都没有。
大抵是昨晚吃了兔肉,还在回味那味儿,此刻一看到桌子上简单的饭菜,顺口就说了一嘴:“怎么吃这个?不是还有半边兔肉吗?”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两道锋利如刀刃的光芒朝自己射了过来。
他下意识看过去,却见大闺女低眉垂眼,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吃饭,一点异常都没有。
他怔了怔,难道是自己刚才产生错觉了?
杨氏素来以夫为天,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此刻听到丈夫的话,也看向谢悠然,问道:“大丫,那兔子肉……”
谢悠然淡淡道:“留着下回吃罢,总不能有什么好东西一气儿全都给造了,日子还长着呢。”
谢保顺看了看闺女不太好看的脸色,转头就冲杨氏呵斥:“你这妇人,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问闺女干什么!”
杨氏顿时就有些唯唯诺诺。
谢悠然看不下去了,她最讨厌这种窝里横的男人了。自己没出息,在外面挺不起腰杆来,倒在家里作威作福来。
当下碗筷一放,捂着头叫唤起来:“哎哟,哎哟!”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杨氏急急道:“大丫,你怎么了?”
谢悠然呻吟:“我头疼。”
杨氏连忙扶着腰站起来,“怎么好好的又头疼了?”
谢悠然道:“大概是上回撞墙留下的后遗症吧。时不时的就发作。哎哟,可疼死我了!”
闻言,谢保顺一脸的青红交加。
杨氏急死了,“她爹,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