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宁远争议(下)(1 / 2)

想到这里,王斗哈哈一笑,说道:“吴将军少年英杰,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豪爽地与吴三桂连干三杯,不过总感觉吴三桂对自己,隐隐有些嫉妒。

或许因为他世家大族出身,无数人脉,成就却不及自己,心中产生了妒意。

不过这等心理极为微妙,等闲人等感觉不出来。

吴三桂之后,辽东各将一拥而上,纷纷向王斗敬酒,搞得文雅的一桌喧腾一片。

王斗来者不拒,众人连呼忠勇伯豪气威武。

对这些辽东将领,王斗也有收集情报在内,崇祯十三年各人到东路观摩练兵后,纷纷在军中设立抚慰官,余者倒没什么变动。

因为辽东与别镇不同,各堡军户,都是各将名下佃户,对主将的忠心不用说,这也是辽军守土时,战力较为出众的原因。当然,他们战力出众,却只听主将的,也是辽东将门军阀形成来由。

此后各总兵纷纷来向王斗敬酒,如蓟镇总兵白广恩,山海关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等人。各人表面上对王斗仰慕佩服非常,不敬酒,不足以表示自己的敬意。

武人的心理,王斗向来了解,一一应对,在他的感觉中,马科油滑,白广恩骄横,唐通有点白面书生样子。

他能说会道,口才与柳沟总兵陈九皋,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不相上下。不过依自己情报,此人口辩无勇略,胆子很小,就是花花肠子不少。

一场大宴,很多人喝得酩酊大醉,无人臣体。

今日无事,大家宴后各去休息,不过临行前,王斗总感觉蓟辽总督洪承畴,内心压抑的着急。

果然第二天,洪承畴就迫不及待,召请各将各官议事。

……

崇祯十四年七月十八日,辰时正点,总督大堂内。

各将各官分列而坐,洪承畴身为蓟辽总督,名义上援军与辽东军,都受其节制,正中危坐在上首,左右幕僚肃立侍候。

左下位,第一个坐着监军王承恩,第二个,坐着监军张若麒。随后,坐着辽东巡抚邱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之桢、蔡懋德,又有通判袁国栋、朱廷榭,同知张为民、严继贤等人。

右下位,王斗身为忠勇伯,坐在第一位。

随后宣府镇总兵杨国柱,蓟镇总兵白广恩,辽东总兵刘肇基,山西总兵李辅明,大同总兵王朴,援剿总兵左光先,山海关总兵马科,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密云总兵唐通,宁远总兵吴三桂等人按班次身份而坐。

今日能入总督行辕议事的,武将至少是总兵级别,只有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身份特殊,排在了最后就坐。

看着高居上位的忠勇伯王斗,各位总兵何等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洪承畴看众人一一就位,特别各位武人,举止不免过份粗旷一点,他轻咳一声,抚须笑道:“辽东战局,牵动圣上及朝野诸公心思,今王师云集,我大明将士,在辽东超过二十万众。更有神机营神威大将军炮前来,神火飞鸦等利器,定大挫虏人气势!”

堂内轰的一声,众人都是七嘴八舌议论,特别辽东各将,吃够了清人红夷大炮的苦,此时己方也有大量红夷大炮,哪能不喜?

那些神机营神威大将军炮虽然行动缓慢,然炮营早早出发,却是早到宁远。这些火炮到后,宁远上下,都视若宝贝,炮手们更好吃好喝的养起来。符应崇到宁远后,这些火炮,又重归其人指挥节制。

而且不久前兵部将从东路购买的五千杆精良鸟铳,分了三千杆给辽东各军,又配上威劲子药,各方装备,增强不少。现又十数万援兵云集,对锦州清兵的胜算,大大加强。

上面的装备,大部出自神机营前营,众人如此重视,不免让符应崇洋洋得意,不过表面上却若无其事,一副平静的样子。

“我师现又有忠勇伯的犀利炮营……”

洪承畴继续夸赞,见众人欢喜,说道:“但是……”

他叹道:“自逆奴屯义州,围锦州始,本督率众数往救援,赖圣上洪福,官兵戮力捍御,斩获击毙多贼。然奴贼势大,锦州之围,久久不能解除。现松、杏各堡更急报传来,逆奴拥众急攻,架推红夷炮车,用炮狠打,松、杏诸堡,岌岌可危!”

王斗恍然,这才是昨日洪承畴忧虑的原因吧。

兵备道张斗担忧道:“贼奴突然攻打松锦甚急,显然要逼迫我师尽快出军,心思叵测。”

兵备姚恭道:“虏人急攻,锦州形势已不容拖延,援军需尽快前往。”

兵备王之桢不同意:“贼奴此举必有所图,我等需小心计议,免得坠入贼人奸计。”

蔡懋德说道:“塘报传来,松锦各处的奴军越来越多,他们这是增兵了?”

众人一凛,若是这样,那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王斗更是双目一寒,他是知道的,历史上松锦之战,清国云集的大军最终达到二十四万。

其实经过多次入关劫掠,掳获人口,皇太极时代,他们丁口达到最高峰。奇怪的是,入关之时,八旗丁口反而减少不少,史书家估计,可能是战事,疫病等方面造成的减员。

当然,到松锦的清人很大部分是各旗未披甲旗丁,包衣奴才什么,战力比不上正规军,但造成的声威还是很大的。

他开口道:“现松锦奴军,总数有多少了?”

在座各位总兵都是仔细倾听,洪承畴只是摇头:“哨探粗粗估计,己经超过八万,实数多少,难以勘查。”

王斗心中摇头:“情报方面,明军做得不足啊。”

监军张若麒很注意上首洪承畴的神情,此时他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说道:“王师己尽数到达,现锦州危急,我援军需尽快前往松锦各处,若锦州被奴贼攻下,那就万事休矣。”

说到这里,堂内各人同样担忧,他们是来入援的。若锦州等城被清兵攻下,那这次声势浩大的应援行动就成为一场笑话,众人非但无功,反而有过,一时间附合的人不少。

洪承畴摇头:“现奴贼兵力布局尚未查清,各方不详,怎可仓促进军?”

兵备道张斗、王之桢、蔡懋德都是附合,认为兵凶战危,不可仓促行事,免得坠入贼人奸计,总得各方查清楚再说。

听众人争议不休,张若麒眉头一皱,他猛地站起,厉声喝道:“前怕狼后怕虎,怯战畏战!敢问诸公,若迟迟不进军,致使锦州失陷,诸公何以向圣上交待?向本兵陈大人交待?若诸公不可决,本职便向朝廷上书,由圣上来定夺吧!”

他这一喝,堂内立时凝重起来,先前的友好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洪承畴双目一寒,张若麒一个区区兵部郎中,竟对自己一方大员大呼小叫,实是无礼!他是几品,自己是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