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宏狼狈地带着自己骑兵逃回营地,没有任何骚扰成果不说,还折损了一百多个骑兵,他垂头丧气。岳托早料到这个结果,没有责怪自己儿子,只是严令旗内加紧营寨防务。
罗洛宏回来不久,一队队明军骑兵就呼啸跟来,他们绕着正红旗营盘奔跑,嚣张地舞着刀枪弓箭,对着营寨大声嘲笑,肆意指点。
这天地真是倒转过来了,正红旗诸将个个脸色极为难看,他们大清兵哪受过这等羞辱?一个牛录章京气愤不过,向岳托请战,希望带一些勇士出去挫挫明军的锐气,被岳托严厉制止了。
一波波奔来的明军骑兵越来越多,他们从每股数十人到数百人,最后大地剧烈抖动,天地中一片马蹄作响,营寨西面出现一片红色的旗海,旗下满是黑压压的骑兵。他们腾起大片烟尘,那些骑士,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他们放马奔来,似乎寨外尽是他们的旗号骑士,明军如此威势,让营寨上的岳托等人无不变色。
岳托身上披着他的鎏金盔甲,他强忍病痛站在寨墙上。看着潮水般的明军涌来,他心下沉重,今时不同往日,明军势大,此次自己满洲正红旗可否躲过一劫?
慢慢蹄声停止,烟尘散去,正红旗清军营寨前面不远,现出了密密层层的明军骑兵,前后左右不知排了多少。他们旗号不同,大多头戴铁盔,身穿红色盔甲,策马立在寒风中满是傲然之色,对营寨上的清兵似乎不屑一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看他们的神情,营寨上的正红旗清军无不咬牙切齿。
岳托心中默算,仅在这里的宣大明军,就有好几千人吧?他再向远处看去,远处的地平线上,现出一片浩瀚的旗海,一个巨大的方阵整齐而来,他们如一个移动的城堡般逼来,整齐的脚步声似乎连岳托都能听到。
方阵黑压压前来,那熟悉的战列与气势,让岳托脸皮不住抽动:“王斗……”
“万胜”声中,宣大军步骑汇合,几杆大旗高高举起前来,王字大旗,杨字大旗,虎字大旗,许字大旗,中间一杆卢字大旗份外引人注目。所有士兵举起自己兵器向大旗欢呼,欢叫声中,王斗,杨国柱,虎大威等人来到军阵的前面。
军中冲出数百骑兵,往营寨呼啸而去,很多人马后,还拖着一些半死不活的清军哨骑。其中更有几个正红旗的巴牙喇兵。那些骑兵策马狂奔,一些被绳索拖在马后没死的清兵大声哭叫,营寨上的清兵面若死灰,个个又惊又怒。
他们射来一波波箭雨,那些骑兵绕着营寨奔跑呼啸,猛地几骑向寨门冲去,领头的魁伟大汉正是舜乡军夜不收千总温达兴。他冲近寨门百步之内,一声暴喝,手上马枪脱手而出,那长枪直飞出去,将寨墙上一个清兵刺飞出去。
寨上寨下片刻寂静,接着宣大军潮水般欢呼,铺天盖地的“万胜”声再次响起。
寨上则是拼命射来箭矢,温达兴拔出腰刀,轻松挑飞几根射来的利箭,策马很快奔出寨墙百步之外。
他奔到自己军阵前方,迎接全军的欢呼。他奔驰一会,猛地勒马,长刀前指,用满语对寨墙高喝:“岳托,你等死期到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明军爆发出一阵大笑,王斗与杨国柱互视一眼,也是微笑。
只有寨墙上的岳托等人脸色难看之极。
……
“听到了吗?”
在正红旗清军营地南向一些被掳百姓圈聚点,许多人纷纷从自己破旧窝棚出来,往“万胜”喊叫方向仔细倾听。声音虽然隐约,却也听得清楚。是大明汉语不错,而且没有上万人同时呼喊,发不出这种巨大的呼啸声。
“是官兵。”
“王师来了吗?”
“我们有救了……”
“看守的鞑子、二鞑子好象不见了。”
“刚才觉得地面震动,是骑军的马蹄。”
无数人激动起来,相互看着流泪。
……
“是官兵不错,不知哪一部的军爷好汉,敢主动进攻涿州的鞑子?”
中代屯这个被掳百姓圈聚点离高村堡清军营地最近,不过三里。往壕沟那边看去,在琉璃河西面的旷野上,密布着无数的明军,他们整齐列阵,步骑交加,兵仗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