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释寒还是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或许就算听到了,也很不理解。
他只是讨厌听到任何人骂阿月欺负阿月而已,当然,在他的眼里,男女恐怕也没什么分别,说打就打。
顾长乐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快气疯了。
柳氏感觉到叶释寒身上冰冷的气息,不由上前去拉顾长乐,“乐儿……”
听到柳氏的声音,她顿了顿,忽然不说话了。
这个瞬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呵呵一笑,盯着顾长月,“就算我是妖魔,也不能证明顾长月清白,她身边那个怪物不是魔修么?她身边的怪物也是魔修啊……”
她指的是雪云。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雪云身上。
雪云轻轻一笑,走到静君真人身边,开口唤了一声:“爷爷。”
又看向阮萧玉,“师叔。”
阮萧玉伸手,将她拉到旁边,好一阵嘘寒问暖。
众人见此,皆是哑然。
静君真人冷道:“我孙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还不是拜你等所赐。”
柳氏眼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心里升起一个可怕想法,对方其实早就将自己的伎俩全部看在眼中,可笑自己还挣扎了这么久,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这一下,她总算是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何苦要来找事?自己明明可以在顾家舒舒服服地做家主夫人,却偏要来惹顾长月,只因为担忧顾长月会成为顾长乐成就大道的障碍,可现下好了,什么都没了。
她觉得有些无力,露出疲惫姿态。
哪想这个时候,头发忽然被人死死地拽住,耳边响起顾长乐尖利的声音:“都怪你,你快告诉我我父亲是顾炎,我是顾家小姐,说啊,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和那魔道妖人有关系?就算这样,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死算了,还要来连累我?我本来应该风风光光的,本来应该拥有一切,本来比顾长月那个贱人要好几百倍,狱长是我的,身份地位也是我的,那些丰神俊秀的男修也是我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怪你,我恨你……”
已然状若疯狂。
柳氏本来就想到自己为顾长乐至此也罢,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然而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女儿却扯住自己厮打,责怪自己,她又怒又悲,反手就去抓顾长乐。
两母女便这般厮打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侧目,谁也不曾想到,那个能够将浩然派众男修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弟子真实面目竟是如此。
尤其是那一句“狱长是我的”以及“那些丰神俊秀的男修也是我的”,让众人惊讶不已,这女弟子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仅如此,这女弟子也太狠了。
虽然正道修士们都对魔修很是不屑,此刻却都不由自主地想,无论如何,柳氏和嗜血老怪毕竟都是顾长乐的父母,她怎可如此辱骂自己的父亲,又如此撕扯自己的母亲?
不过想归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无人劝阻。
常剑已经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脑子里一片混乱,而唯一最清晰的念头是,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顾长乐。
他的乐儿单纯善良,总是被顾长月那个恶毒女人欺负陷害,却还独自隐忍,从不告诉别人。
这个人肯定不是他的乐儿。
欧阳靖堂的脸色灰暗不定,心情说不出来是怒是惊。
静君真人盯着他,道:“你教出这样的弟子是你失职,但也毕竟不是你的错,本座便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紫灵儿当年是受你这小弟子陷害,再加上你的不信任,将紫灵儿生生推向了魔道,一个好好的弟子你不珍惜,偏偏把石头当宝贝,可惜,到了现在,后悔也无用。”
欧阳靖堂脸色一白,缓缓闭上双眼。
与欧阳靖堂般,被这句话影响的还有暮云埃。
错将石头当宝贝,错将珍珠蒙了尘…
他想,现在的顾长月,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挽回她一丝好感了吧?
事实上,他不知道,最悲哀的不是仇恨,而是毫不在意。
无论他刚才说是或者不是,顾长月都不会在意,因为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不是任何人一句话都可以让她置于不安全的境地。
暮云埃于她而已,也就是这“任何人”之中的一个,无什么特别之处。
静君真人见欧阳靖堂不愉快,心情似乎缓和了许多,转而对天枢真人道:“掌门真人,事已至此,这些人还是得处理一下,遗憾的是,魔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本座并不清楚,不过本座发现,魔道里面的秩序可能发生了变化,他们依照身份权限来划分等级,以等级来获取上级发放的指令,嗜血老怪和周真人并非权力中心的人,他们只依照更高一级的魔修行事,具体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怕用刑也无法获得更多消息。”
天枢真人皱了皱眉,这事情他早先便有所察觉,不过此番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往前魔修功法浩然派,他并未得到自己人的消息。
而潜伏在高层的人,正道这边是绝对不敢轻易动用的,正如魔修潜伏在正道之中的高层一般。
双方博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高层的力量是用来动荡大局的,应该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不过魔道又走了一步暗棋,正道没有理由不出击。
他沉吟了半响,道:“此事本座自会处理妥当,在此之前,天璇,将人押下去吧,无论是正道叛徒还是魔道妖人,最终结果都是应该送进地下城的。”
天璇真人闻言,回道:“是。”
接着转过头看一眼叶释寒。
叶释寒扬了扬手,也不见发生了什么,房顶之上便有四个黑袍修士如同鬼魅般飘了下来。
这是地下城的执刑者。
本来议论纷纷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唯有顾长乐还在疯狂尖叫,和柳氏相互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