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出一段距离后,她发现身后的敌人并没有追击,便踏着虚空翻了个身,瞳仁微缩, 向后望去。
只见一团黑雾裹住了地上的鸟儿。
阿离的身体浸在了冰寒彻骨的黑雾中,但奇怪的是,她一丝一毫也没觉得冷。
“啾……休……”
无奈的叹息声环住了她的身体:“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别乱跑?”
黑雾漫过她小小的身体, 钉住双翅的灵剑瞬间被腐蚀,失去了光泽。两三个呼吸之后,它们化成了一小滩灰黑相间的细砂, 被黑雾卷得无影无踪。
阿离紧紧抿住了喙, 盯住面前这团浓郁的冷雾,眼睛一眨不眨。
黑雾中,一副骨架子渐渐成型。
阿离看见一层层黑雾被吸附到了白骨上, 凝出肌理和血管。它们很新鲜,充满活气和力量感。
一晃眼, 白骨彻底隐入了血肉中,没有皮肤的红脸冲着阿离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虽然形貌可怖,但阿离一眼就认出了大魔王。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都没有掉过眼泪的阿离,终于嘴一扁, 痛快地啼哭出声。
“啾呜……”
“没出息的东西。”云欲休的声音阴森带笑。
再一晃眼,苍白如玉的皮肤覆满了他的体表,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似乎有一些东西变得不同了。
“早就厌烦透了那副皮囊。”云欲休一脸满意。
他向后扬了扬头。
只见他的脖颈变成了黑雾,整颗脑袋噗通一下往后掉。
阿离被这一幕惊悚的场景惊得止了啼。
云欲休迅速把脑袋安了回来,眼角微抽,表情有些不自然:“魔躯好用得多了。”
阿离忍住哭意和笑意,咚咚直点头。
她算是看明白了,云欲休的妖魔之身就是个黑雾怪。
至于他是如何死而复生的,阿离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次在堕龙池,他曾说过上古堕龙本不是妖魔,他以死镰为引,令它饱尝噬心之痛,活活逼它入魔。
他对自己也是一样残忍。
难怪他每次和人打架都要摆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早就想要抛弃人身了。
青衣隐侍的残酷折磨恐怕正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云欲休抓起阿离,把她往胸.膛里一塞——阿离吃惊地发现,自己轻易地穿过了云欲休的皮肉骨骼,被一团小小的黑雾包裹着,禁锢在了他的魔心边上。
魔心是纯黑的,跳动得坚定有力。
一缕缕泛着金属暗光的魔气从魔心溢出,不经意地流淌过阿离的身躯。还在沁血的伤口眨眼之间复原了,被震伤的内脏也像是泡在了温水里,暖洋洋的感觉熏得阿离直犯困。
云欲休的战斗开始了。
青衣隐侍先发起了攻击。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怕的错误,想要免受责罚,唯有将功补过。
一出手,便是全力。
新生的魔尊不可能拥有全盛的实力,至多也就恢复到他做人时的巅峰水平。
青衣隐侍已隐约触到了大圣君的门槛,全力施为之下,灭杀一个圣君级强者不在话下。
她果断现出仙人法相!
只见那法相高度已接近五十丈,通身散发出萤萤绿光,连远处海滩上的沙砾也被照出了一粒粒清晰的影子。
这是金属寒凉到了极致,自然焕发的光芒。
下一瞬间,视野之中的所有淡绿色光芒都化成了毫针!
云欲休不屑地冷笑着,化身为雾,瞬息之间遮天蔽日。
青衣隐侍的攻击从他淡化的躯体中穿过,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
另一边,帝无神的赤色神魔身已支离破碎,魔元如血一般洒满了整片天空,就像夕阳余晖一般。
“三成?呵。”夺妻之恨非比寻常,只见帝无神再度迫出至纯的心头魔血,狰狞狂笑着,像急了眼的斗牛一般,把整副残躯当作武器,从正面重重轰向大圣君融摘星的仙人法相。
融摘星的仙人法相与他本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身后铺陈着顶天立地的黑白太极图案。
此刻,太极图已缺了一个大口子,运转不甚流畅。
若是硬接下帝无神这一撞,必定能置帝无神于死地!
只是,自身受损会接近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