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替她擦擦唇角的茶渍,眼中有万般温柔倾诉不及,“菩萨心系天下苍生,哪儿能跟着保护一个人?”
她一时语滞,慌忙想着措辞,“那你戴着总是好的,万一处事了,菩萨一定会看见的,反正总能保你平安,你就好好儿戴着就是了,可千万别摘。”
其实她也知道戴着这个兴许没多大作用,可他戴着这个她才安心,万一真的有菩萨呢?
------------
第八百一十七章娶媳妇儿是用来疼的
冯夜白虽然算不得什么纯粹的好人,可他做人丈夫这方面儿还是无可挑剔的,对自己的女人好,对沉央来说他就是个好人。
冯夜白一脸怅然,累了就屈就着她身高把自己窝成虾子靠在她颈窝解乏,闭上眼,总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安心的。
沉央一天里难有几个时辰能看见他,这会儿能互相倚靠着说说话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宿王今儿让我领兵做先锋军去跟皇帝的十万大军对阵。”他咬着牙笑出声,“他们宇文家这一辈儿的人,连脑仁儿都长得是一样的,都不带拐弯儿的,一家子共用一个法子,都是让别人去送死,真是好样儿的。”
沉央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拒绝了没有?他自己手底下那么多人不用,凭什么老支使你去?怎么帮他们,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咱们呢?”
冯夜白磨着她的小拇指,这双手生的好看,一个个精雕玉琢的,看了就叫人爱不释手,他放在手心里把玩一阵,摸到她手心里的茧子,指尖一顿,慌忙摊开她手心去看。
“这怎么回事?怎么还生茧子了呢?”
她倒是满脸的不在乎,“那有什么?又不疼,蔚敏手上也有,她使劲儿使的太过了,梁无玥的衣裳都给搓烂了,我这还算好的,你那些衣裳天天换,也不脏,拿水过一遍就得,也不费事。”
本来手上就已经生了冻疮,现在还满手的茧子,冯夜白看了,心都要揉碎了。
他上一次哭,是在沉央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心疼她受苦还在坚持。
这一回看见她手上皴裂的血口子和手心的茧,也是心疼,可出除了心疼更多的还是自责。
刚嫁过来的时候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成天乐呵的,给口吃的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记性不好,记不住那么多烦心事儿,跟个孩子似的,万事都靠他撑着,她什么也不问,就那么活着,高高兴兴的,能天天杵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了就能跟着开心。
可她现在好了,不傻了,可冯夜白私心作祟,甚至觉得她还是之前那样好,什么都不懂,就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够了,现在人是长好了,可是却平白多出了那么多的烦心事儿。
以前还跟着卫夫子生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干,跟了他,本来也能什么都不用干的,可现在学的,家务活儿没有不会的。
人家都是巴不得媳妇儿里里外外的忙活张罗,最好是一刻都不得闲,那才是好媳妇儿。
可冯夜白不这么想,他娶媳妇儿回家是用来疼的,不是娶个奴才回家干活的、。
“对不起。”这句话说出来太容易,可不容易的是那份儿心,他在外面再苦再难,哪怕是要拼命,只要想到她在家,甭管有多难,心里有个地方是美好的,那就是希望。
他前半辈子过得浑浑噩噩,不懂什么叫喜欢设么叫爱,往家里领多少女人都觉得没法儿填补心里的那份空虚。
不管他在外面忙活到什么时候,回到家,家里还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府里的下人,没人会等他回来。
------------
第八百一十八章露水情缘
冯夜白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了十几年,恁大的家业也都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想找个人陪,可那些人来来回回也没一个能走进他心里的,都是露水情缘,今天晚上是你,明天晚上是她,甚至连人家姑娘的模样都没记清楚就已经走了个来回。
可自从娶了沉央之后,家里总算是有点儿人气儿了,至少不像之前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冷冷清清,回到家之后至少还有个人再等他。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了十几年,这种感觉一旦成了习惯,就像扎在骨头里的刺,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沉央也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不碍事,跟哄孩子似的,越揉还越起劲,对小金鱼的那股子母爱这会儿全发散到了冯夜白身上。
“你这是哄夫君呢还是哄儿子呢?”冯夜白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以后我的衣裳换下来放着就行了,你别再动了,我自己洗。”
沉央笑眯了眼睛,“放着让他越来越脏吗?你洗过衣裳吗?还是我来吧,回头烧点儿热水就成了。”
他哪儿还舍得让她下手,再这么下去这双手就没法儿要了,洗个衣裳有什么不会的,浸水揉几遍不就得了?
沉央两只手缩在他手心里,在他手心抠了抠,“你手心不是一样有茧子吗?比我的还厚。”
“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女人得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男人手上有茧,身上有伤算不得什么,可你不一样,白白净净的,活一天乐呵一天就好了,这些苦我都不想你经历,要是我活着还让你受苦的话,那我这个夫君就做的太不称职了。”
沉央被他说的泪眼朦胧,“现在不是不一样吗?哪有人活着没吃过苦的?你要是让我什么都不做,那我不成了拖你后腿的了吗?”
冯夜白点点她额头,“那得看分谁,别人或许是拖我后悔,可你不一样,你对我这不叫拖后腿,你只要老老实实陪在我身边,就是帮我了。”
这么说她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似的,茫然的瞪着眼睛问他,“我这样帮你什么了?”
“帮我把心安定下来。”
沉央一张脸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儿,低头暗搓搓的在他胸口一戳,“你怎么说话总这么......”
冯夜白料到她后面要说什么,抢白道,“又想说我不正经?”
“不是,”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发梢从他脸上划过去,带来满面芳香,“我想说你怎么那么会说话,这种肉麻的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似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听不出来?”
“好听话就是真心话?”
他说不是,“别人跟你说的好听话都是骗你的,只有我跟你说的好听话才是真心话。”
沉央撇撇嘴,“这也分人?”
“不是谁说的话都能相信,但是我说的话你一定得相信。”
沉央反问他,“那你要是也骗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