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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也笑不出来了,搓着手,讷讷道,“孩子是他的,他不操心谁操心,他是孩子爹,哪有撒手不管只等抱现成的道理。”

太后彻底肃下了脸,拍桌子喝道,“混账!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相夫教子是你身为女人的本分,你男人在外头挣钱养家,你回家不能伺候好他也就罢了,还想着给他添麻烦不成?”

沉央吓的肝儿颤,抿着唇,听太后语重心长落下后半句,“他今年已至而立,这个年纪,原本儿子都该娶媳妇儿生孩子了,他才得头一个,膝下子嗣单薄了也不好,你进宫来了,他没那么多顾忌,府里还有三位昭仪,趁着这个好兆头,再怀几个才好。”

太后这么想没什么不对,沉央听进耳朵里,却连喘气儿都难,她想子孙满堂越多越好,她却只想守着自己的丈夫,最好能一家三口长相厮守。

婆媳矛盾不是毫无道理,至少生孩子这一桩她们是结下梁子了,沉央心里不满,嘴上却不能说什么,非但不能反驳,还得装大度。

沉央有时候真想冒着大不韪呛太后一顿,她跟冯夜白之间关系如何自己心里没数吗?清知道冯夜白恨她这个当娘的,不想着怎么修补母子关系,还净做些个招他忌恨的事儿,说自己是为他好,可倒是问问他的意见啊,她以为是对他好,可到头来只会把自己的儿子越推越远,母子两个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走前冯夜白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半大孩子,再回来早就换了个芯儿,她还当他是那个听话孩子,拿老一套对付他,不顶用了。

可这些话她也只敢闷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大逆不道,再把太后气出什么好歹来,那就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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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小算计

太后霸道起来谁也没办法,她是宫里的老人家,就算冯夜白不待见她,皇帝也不待见她,身份摆在那儿,谁又能拿她怎么着?

沉央陡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力来,她不想留在宫里,她想跟冯夜白在一起,跟着他,她就觉得安心,她倒不是怕他真的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倘若他真的耐不住寂寞去找了别的女人,届时有了子嗣,那也是他的孩子,她能说什么?让他把孩子扔了?那不能够。

她是害怕自己,宫里头生活不易,她又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虽说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可怀胎十月都要在这宫里养着,还得一天三顿的喝补药――她心里高兴不起来,还一个劲儿的直发慌,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脑门子上沁出了汗,她手心都快抠烂了,最后终于坐不住了,说要出去走走。

太后应了,让红玉跟着她,嘴上说是怕她对宫里不熟悉,别在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犯忌讳,实际上作用就是看着她,怕她转转磨磨去找冯夜白告状。

红玉在前头带路,沉央故意落后几步,低声问尚梅,“你们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吗?对宫里应该很熟悉,从这儿到上朝的地方有多远?”

尚梅唬了一跳,劝她,“主子,您要是打了主意去找王爷,那奴婢劝您还是趁早灭了这个念头吧,宫里守卫森严,每个门上都有禁军守卫,别说您了,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随意走动的道理,您还是趁早歇了吧,乱闯若是被抓住,动辄就是要杀头的。”

单是乱闯被抓住了就要杀头,她知道宫里规矩多,可没成想居然还如此的毫无人性,她没打算莽莽撞撞跑过去找冯夜白,她是想托人给他递个信儿,可这么一来,又怕为了一己之私再害了旁人,最后那点儿小心思也被掐灭了。

尚香一旁安慰,“您别担心,王爷回去之后若是没见着您,肯定会寻进宫来的,到时候找太后讨人,太后能不给吗?”

太后是非颠倒的本事她见识过了,冯夜白要来,肯定少不得再大闹一场,上次已经折腾过一回了,再来一次,谁受得了?

她边走边叹,怪只怪她笨,事到临头也想不出法子来脱身。她们从慈宁宫出来,过了一甬夹道,眼前慢慢开朗起来,花花草草鲜艳明目,如此景致,当真是应了那句人间难得几回闻。

红玉脚上放慢了,带着她在园子里溜达,起先说了太后几句好话,见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想是心里有了疙瘩,听不进去,便不再说了,沉默一阵,话锋一转,又问她,“奴才听说王妃跟瀛洲先生颇有渊源,那瀛洲先生是之前太医院院正瀛藏的儿子,医术高明,奴才听太后说起过,不过一直未曾得见真人,不过想来应当同瀛大人一样,都是济世救人的好大夫罢!”

说起瀛洲,沉央神色稍缓,顺着她话茬说下去,“姑姑说的不错,瀛洲先生悬壶济世,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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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王妃也在慈宁宫

红玉稍微滞后一步跟在沉央身侧,闲话家常似的道,“瀛大人和我们太后有些交情,先前王爷病重时,原说要派个太医过去住府,可听说瀛洲就住在王府,心顿时安下不少,瀛大人是好人,瀛洲先生也是。”

沉央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也不敢贸然回答,只好顺着她说,“瀛洲先生的确是个好人。”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装的,正常人听了不该问问太后跟瀛洲他爹能有什么交情吗?目的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太后要留她住在慈宁宫,以后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她慢慢儿的咂吧出别的味儿来了,就这性子,说话不知道拐弯儿,一问太后,就太后这疑心重的,少不得要多想。

红玉不搭腔了,陪着她慢慢儿的走,间或搭句话,也都是关于花花草草的,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的,园子里是明媚的,可犄角旮旯里总能透出些彻骨的寒,三伏天,她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冯夜白到了也没辞掉这个遭万人唾骂的差事,皇帝最大的本事就是耍无赖,你拒绝,人家不听,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头疼的,再不就是圣躬抱恙,你说你的,他圣旨照下不误,冯夜白再多的手段也没处使,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连声响儿都没有。

散了朝,他独个儿往外走,都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路过他身边,顶天儿了问一句“王爷好”然后赶紧绕远了。

上回被他揪住小辫子教训的那三个,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朝堂上没能帮他说上话,这三个心里都惴惴的,怕他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才出了太和殿,太后宫里的太监总管来请他,说太后有事要跟他说。

冯夜白想也没想就拒了,一抬手,把个太监推了个踉跄。

“王爷,您且听奴才说两句……”好在总管年纪不大,被推倒了还能站起来,一溜小跑跟上去,“王妃也在慈宁宫呐,您不去看看?”

这话比千言万语都管用,冯夜白一下停住了,脸色铁青,“她怎么会在太后那儿?”

“王妃怀孕的事,太后已经知道了,具体怎么的,奴才也不清楚,好歹您过去看看,体谅奴才办差的辛苦。”

太后找沉央能有什么好事?八成又想出了什么刁钻的法子来挑拨他们夫妻,今儿一个鼻孔不顺气儿,另一个鼻孔也叫人给赌上了,他指骨捏的噼啪响,边儿上太监吓的缩着膀子,他走着,太监得用跑的,常年习武的人走路脚下都带风,腿上没点儿真功夫,还真跟不上他的。

沉央逛完了园子回到慈宁宫,正好跟冯夜白撞个满怀,正奇怪他怎么来了,冯夜白却先紧张开了,“撞着你了?没碰着吧?”

她脸上一哂,“我又不是泥娃娃,撞一下就碎……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谁叫你过来的?”

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是太后叫派人来接,她闲出病来了自己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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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自己的媳妇儿还抱不得了

太后最看不惯的就是冯夜白处处护着沉央的这股劲儿,尤其一听说被自己叫来了,那就跟她媳妇儿掉进了狼窝似的,忧心的没边儿。

太后脸色沉下来了,寒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撒开!”

冯夜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扬声道,“我自己的媳妇儿自己还抱不得了?又不是偷女人,拉拉扯扯怎么了?我看谁敢多半句嘴?”

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筛糠似的抖两抖。这句话是对着底下人说的可实际上冲的是太后,这个当儿子的,没给做老娘的留半点儿面子,太后脸上过不去,气的脸直抖。

沉央扯扯他袖子,怕他再把太后气出个好歹了,那她可就真成了狐媚子了。

太后喝口茶,想想还是算了吧,同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些微平复了心绪,又叫人给他看坐。

“哀家问你,你媳妇儿怀孕了,你怎么不告诉哀家?”

当娘的,有哪个心里不介意儿子得了儿子还瞒着她的?只不过她在宫里,他在宫外,鞭长莫及,纵使心里埋怨,嘴上也不能苛责的太过分,就唯恐他出去了,就再也不会踏进她这道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