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上神勿撩 言祁 2395 字 8天前

婢女也不卖关子,只急道:“花园里出了人命,那儿负责修花的一个婢女殁了。”

卿姒松开她,婢女得了自由后便朝着花园跑去。卿姒在原地立了片刻,也向着花园的方向行去。

她到达花园之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将死者包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料理其后事。她拨开人群,挤到中央,终于看清了那个死去婢女的面容,或者说,狰狞可怖的面容。

是那个二殿下带到席上去的女子。

卿姒记得,那天自己还提醒过她的,怎么今日就变成这副这样子了呢。

那女子的脸已经被划烂,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长虫盘亘在她的脸上,她手里却死死地攥着一朵山栀花,无端竟有几分妖冶,妖冶里又透露几分清丽。

卿姒脱下外袍,将女子从头到尾包裹住,转身朝离的最近的一个婢女问:“魔宫里负责管事的人是谁?”

婢女诚惶诚恐地答了,又转身跑去找管事。

卿姒看向人群掩映后的一个青衫身影,晓得为女子料理后事的人来了。

北絔风尘仆仆而来,脸上的疲惫悲痛难掩,一身青衣上还沾了不少泥土。他站在那儿,却不敢靠近,只是专注地看着躺在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

良久,他终于踉跄着一步步行来,卿姒看了他一眼,让开位置,站起身时,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山栀花吗?”

北絔猛地看向她,眸中神色辨不分明,隐隐有悲伤溢出。卿姒没再说什么,朝着寝殿行去。

行至中途,她倏尔向后看去,北絔将女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手上力道很大,他正缓缓拉下女子脸上的遮盖。卿姒突然觉得头很痛,看着北絔的身形竟像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似明似灭,那个影子说不出的熟悉。

卿姒回去的时候,全然忘了要去找慕泽上药的事情,倒床便蒙头大睡。只可惜头痛不已,睡得昏昏沉沉,不甚安稳。

半夜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她却挣扎着不愿醒来,暗自思忖着到底是哪个登徒子敢半夜潜入她的房间。应该不是那个二殿下宴卢,卿姒估摸着他应该对自己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近日都不太想看见她。

那这个人是谁呢?

床垫陷下去一点儿,额上随即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十分清爽舒适,指尖触及皮肤后便开始轻柔的打转,力道温柔绵顺,惹得卿姒一阵颤栗。

她知道了……登徒子是慕泽。

卿姒倏地睁开眼睛,于朦胧夜色中一下子寻到慕泽那双清亮明朗的眸子,她恍然大悟,那个影子与慕泽重合得几近完美,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她就那样打量着眼前之人,见他的外袍只是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里面的白绸中衣,神情慵懒却端肃,随意却专注,一头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在寂冷的夜里泛着涟漪星光。

“睡忘了?”慕泽道,这是在问她怎么没来上药。

卿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突然又道,“即使我忘了,你也应该等我第二早起来再上药吧?怎么能半夜随意闯入女子的闺房呢?”

慕泽收起药膏,神情极其理所当然,语气极其义正严辞:“我怕你因工误伤,继而罢工。”

“我是那样的人吗?”卿姒不满地反问。

慕泽想了想,问道:“你额头上的伤确实有些重,不如明日休憩一天?”

卿姒当然知道慕泽这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她若是回答“好啊”,不恰好证明了她是“那样的人”吗?她怎么会这么傻,慕泽真是太小瞧她了。

是以,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这多大点伤啊,不碍事的,完全不影响我的发挥。”

话毕,还露出一副“你看我不是这样的人吧?”的表情。

慕泽低低地笑了一声,看起来十分愉悦:“我还说放你一天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明日想吃松鼠桂鱼和炸春卷。”

卿姒直欲咬断自己的舌头,千算万算还是掉进坑里了,却还是不死心地挣扎道:“我这么老实勤奋,你不应该给我奖励吗?”

慕泽面露微讶:“我亲自给你上药不就是奖励吗?”

卿姒哑口无言,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半夜闯入我房间还有理了是吧?”

慕泽一脸云淡风轻:“当然,这不是为了给你奖励吗。”

卿姒认输,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瓮瓮的声音从被窝里头传来:“出去记得帮我关门。”这算是下了逐客令。

慕泽也未多留,替她上完药后,站起身扯了扯衣袍,慢悠悠地行至门前,又转过身来道:“卿卿,明天早点起床,我们一起去选鱼,松鼠桂鱼可不好做。”

慕泽并未奢想听到卿姒的回复,正欲开门之际,忽闻她道:“失去心爱之人,是种什么感受?”

一室清幽,杳无人声。

良久,卿姒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她以为慕泽已经走了,却见他还站在门前,他的声音很飘渺,很轻柔,淡淡的,不大听得真切,他说:“那一刻,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感受,无论天塌地陷,抑或沧海桑田,都只是日复一日的麻木不知而已,若说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唯一……便是期盼她能再回来。”

“早点睡吧。”话毕,他轻轻拉上了门。

卿姒望着头顶大片大片盛开的往生花,一夜无眠。

依照卿姒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她知道依骊夭那样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性子,自己误了她的好事,定要被她狠狠报复一番。

她倒也不怕骊夭的手段,反倒有几分期待,已经许久没与她人斗过气,竟还十分怀念那样无法无天不管不顾的日子,只是没想到,骊夭恶毒是恶毒了些,心性竟还如此幼稚可笑。

那日傍晚,卿姒颇为嫌弃地用过自己做的晚饭,和慕泽一起在花园里散了步,消了食,虽说也没什么食可消,但走一走总没坏处。

回到寝宫后,在院子里分道扬镳,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坐在桌前吃了些糕点填肚子。

恍惚中听见床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疑心遂起,手指略微一动,被子被掀开。

床上竟盘了十几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每条都有人身那般长短,还有几条掉下床来,在地上摆动了一下蛇尾,吐着毒芯朝着她游来。

卿姒有几分好笑,这骊夭公主也算是费心了,竟凑得如此齐整,倒显得她有几分怠慢。

她扔了个仙罩过去,将十几条毒蛇围做一处,拿了布袋子装了,打算丢出去。